原文出自蘆蕩小舟網站,該網站全部原始資料來自吳荻舟家人收藏。2017年是香港“六七 暴動”五十周年,一部頗富爭議的紀錄片 《消失的檔案》在香港和北美巡演,及後牛津出版社出版程翔著 《香港六七暴動始末 — 解讀吳荻舟》一書,此前還有2013年天地出版社出版的余汝信著 《香港,1967》一書、2013至2016年光波24的電子雜誌 《向左向右》 。以上電影、書籍和網絡傳媒從我們努力整理的家族史中引用了大量有關香港六七暴動的關鍵文獻。電影和書籍出版後,事件重新受到社會廣泛討論和關注,其中有些議論不免偏頗。吳荻舟家人希望妥善保存原始文件,並通過這個網站,原汁原味陸續發表,供所有對這段歷史有興趣的人研究。
【蘆蕩小舟 第五章 香江歲月 14 架構繁雜 中】
一位朋友看《蘆蕩小舟的故事》連載後告訴我,他的父母基本上未留下回憶文字,也很少和他們講過去的事。“他們的經歷也(和你父母)不一樣,根據地的幹部被訓練成一種思維模式。”他說:“你父母在戰爭年代的生活雖艱苦,但好豐富好浪漫,不虛此生。其實只有在演劇隊這種特殊環境中,相對可追求革命和文化浪漫相得,真進了根據地整風審幹都不可能倖免,我父親只說過隻言片語:太行整風報到即繳槍扣警衛員,好在他一直在根據地也未曾被俘,若曾敵後或國統區工作的就麻煩了。長期在根據地都不會說外面的話了,中原突圍轉移經國統區只得裝成啞巴。”
父親從30年代起在國統區工作,長期處於必須獨立思考、孤軍作戰的狀態,只有根據當時當地實際情況判斷與決策,才能帶領隊伍生存。現在身在另一個“敵佔區”,卻是戰線多、領導多、掣肘多、隨時受到內地政治運動影響。雖然不再有“生存”的威脅,卻是處在朋友所說“根據地思維模式”衝擊中。他如何在這複雜環境中立身?他在抗戰期間對抗宣隊、演劇隊隊員像“老媽媽”一樣關懷,表現出來的仁愛,他在不同時期和不同地方、在各階層各黨派之間遊刃有餘開展工作,表現出來的睿智,會因為環境不同而改變嗎?
父親沒有和我們講多少關於他的過去,更別提炫耀自己,一來是囿於工作紀律,二來也是性格使然。倒是根據《吳荻舟》一書中諸多前輩對父親的介紹我得到一個印象:父親是以厚德為本立身處世的。
曾任港澳工委上級主管部門、廣東省委四處處長的麥君素[1]…